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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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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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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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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427臺中市潭子區雅潭路二段399巷200 -7 號
電話:04-2531-9388
網址:https://www.deryou.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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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迷路者們     性別偏見傷害的不僅僅是女性,還有男性,女權也絕不只是女性的專利。每一個渴望自由與平等的人,都是女權的支持者。   在開始談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講一個故事。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你呱呱墜地。你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家庭,是父母最大的期望。他們希望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為家國爭光的男子漢。   十多年時光轉瞬即逝,很快你上了幼兒園、小學、初中,到了高中文理分科的時候。   你一直喜歡歷史和人文類學科,文科成績也名列前茅。老師說,你要是學文,肯定是985的好苗子。   可是爸媽說,男孩子哪有那么文藝的?小女生才喜歡那些文縐縐的東西。男生學理科有優勢,你還是老老實實讀個理科吧!   于是你選擇了理科,即使你對這些不是那么擅長,學習的時候覺得又吃力又枯燥。磕磕碰碰度過了高考,你只考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學。   到了大學,你的時間和思想都變得寬松自由了起來。于是你鼓起勇氣追求自己喜歡的女生,又是獻花又是送口紅,在生活費被掏空的同時,你終于收獲了女生的芳心。   在這之后每逢各式各樣的紀念日和情人節,女友都要求送別出心裁的禮物、吃高檔的餐廳,你精疲力竭、錢袋空空,在連續兩次錯過送禮物的時機后,女友憤怒地和你提出了分手。   一直到結束,女朋友也沒送過你什么禮物和驚喜。女友的閨蜜們覺得理所當然,雖然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你還是覺得是自己沒能好好寵女友才讓兩人漸行漸遠。   畢業了,工作了,你也有了妻子,有了還未出世的孩子。為了安心備孕,妻子辭職了,家庭的開銷一下子全部壓在了你身上。為了賺夠錢,你不得不熬夜加班,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   孩子出生以后,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妻子對你總是一下班就躺在沙發上睡覺不滿,要你做家務、帶孩子,但你總是抽不出時間來。你終于向妻子攤牌,想讓她再次參與工作、分擔養家壓力。   妻子卻瞪大了眼睛怒斥你:“沒能力的男人才讓自己的老婆出門打工呢!一天到晚的不回家,錢又沒賺到幾個,還沒時間陪我和孩子!你看我閨蜜小劉的老公,每天下班準時回家幫著做家務、接孩子放學,你怎么就不學學!”   你很想辯解,小劉雖然也是家庭主婦,但是自己有微商的副業,夫妻兩賺的錢足夠一家生活開銷,她的老公當然不用加班找活干!   你又難過又委屈,可是沒人能夠安慰你。大家都說,男子漢有淚不輕彈,要頂天立地撐起一個家,你還是忍忍吧!孩子大了會養家就好了!   你躺在床上睡不著,你總覺得你的人生不該是這個樣子,但是又說不出是哪里錯了。   看完這個故事,是不是有很多槽要吐?   為什么男生就得學理科?為什么女生就只能學文科?為什么情侶之間總是自己持續付出?為什么對方收到禮物從來不用考慮回禮?為什么只讓男人賺錢養家?為什么家務和帶娃的工作非得讓女人來?   因為性別偏見。性別偏見,就是萬事都以性別為標準,以性別為理由,以性別為借口。性別偏見的受害者從不只是某一個群體,而是所有人。   誰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聽過這么幾句話呢?   “女孩到了高中,理科就趕不上來了。”“男生做造型,仔細打扮,這不是娘炮嗎?”“不需要對女人講道理。”“哭哭啼啼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這些話為什么讓你覺得不爽?因為它們不管你的性格如何,特長如何,愛好如何,甚至連你是誰都懶得了解,看一眼性別就能對你妄下定論。這種將人無腦標簽化的行為,本質上是對個人價值的踐踏。   那么,怎么消除性別偏見?   最重要的就是去性別化。不以男女為門檻,而是尊重每一個人的個性和成長經歷,給他們自由而平等的選擇權。   而這,恰恰是女權主義中最重要的觀念:平權。   關于性別偏見和平權的研究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但在近代才逐漸被人注意到。   有很多人,尤其是女性,苦于性別偏見帶來的歧視,于是成為女權主義的支持者。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只關注到女性權益的受損,并將其歸咎于男人們,這其實對廣大男性來說極不公平。因為從女權即平權的本質上看,男人們并不是敵人——相反的,男性是另一批沉默的受害者。   互聯網時代,某些無良媒體為了博取流量,將女權主義的概念斷章取義,偷換概念,抓住人性中愛貪便宜、想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的特點,只保留了提升女性地位的部分。導致女權的概念變味,從爭取平權變成了打倒男性;女權斗士變成了女拳師。   男女本來就是合作關系,作為在新時代背景下,思想最前衛的一代年輕人,我們最應當做的是團結所有的受害者們,無論男女,為消除性別偏見努力,而不是變成如今男女對立的局面。   想想看,有很多為了“騙錢”的營銷號,標題中總是脫不掉當事人的性別屬性,底下的評論都是類似于:果然男人都有這個毛病/現在的女生都是這樣,社會環境引導著輿論將性別差異當作極端事件的原因,必然引起大眾恐男/女的情緒,通過男女對立后引發的爭吵為自己賺取流量和利益。   于是硝煙過后,所有人罵的精疲力盡,卻對消除性別偏見沒有一點好處,無論男女,沒有贏家。   說到這里,男人也應該支持女權的理由也很明白了。女權的本質是為所有性別偏見的受害者爭取平等的權力,而男人也屬于受害者之一。   想要徹底消除性別偏見,就是徹底放棄之前一切關于性別的刻板印象,而這項工作想要成功,少不了男人的努力和參與。   性別偏見傷害的不僅僅是女性,還有男性。女權也絕不只是女性的專利。而是強調,不是一個性別也能相信自己也能創造出和另一個性別一樣的價值。“平權”強調的是“人權”也不是“性別對立”   而每一個渴望自由與平等的人,都應該是“女權”的支持者。   +10我喜歡

后娘            何老師的情緒才剛剛好了一點點,縣一中教務處的周主任就不識時務地上門來打擾他的安靜。何老師一時沖動,就有失體面地拿手指著周的額頭破口大罵:小周呀小周,你,你,你混帳!我老伴尸骨未寒,你就跑來攛掇這事,你好意思嗎?你忍心嗎?再說,孩子,他們幾個能接受嗎?          周是何老師的學生,他幾次看望恩師,都是一個人在家呆若木雞,心疼啊!可老師一點也不領他的情,幾乎要把他轟出家門去。周主任還是不肯死心,死纏硬磨的,經過兩個多月的耐心開導,總算把老頭子給說活動了。          思想活動了的何老師,就不好意思地招來兒女們開“家庭會議”。當老爺子紅著臉吞吞吐吐把周主任夫婦為他盡心之事說出口,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商量好了似的,一齊抽抽泣泣地哭。尤其是小女兒何靜,她痛哭失聲,竟然哭趴在母親曾經臥病的床頭。          何老師也哭了,他悔恨交加,羞愧難當,頻繁地揮動著顫抖的雙手,說:算啦,算啦。          大概是半個多月后的一個星期天,兄弟姐妹四人一同來看老父親,說他們都同意了,同意父親找個老伴兒。精神壞到了極點的何老師為之一振,但瞬間之后,老人家臉上的光色又暗淡了下去,他垂頭喪氣,心灰意冷,再次揮著手重復上次說過的話:算啦,算啦。          四個兒女都心疼退休的老父親,一個人在家孤苦零丁,不說不笑,不走不動,像得了老年癡呆癥,又像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他們甚至擔心,老人是否能夠捱過這個過分寒冷的冬季。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都有自己的家庭,能管老人什么事?找個人侍候有什么不好?于是又反過來做父親的思想工作,并列舉出找個伴兒的種種益處。          何老先生終于羞答答地笑了。兒女們見父親笑,也都笑了,不過,他們笑過之后,又像串通好了似的,共同向老爹提出一個條件,說他們不喊娘——娘是這個地方最神圣的稱謂。          老人的心顫了一下,就試探著問,那,那你們,喊她媽?          兒女們都低下了頭,好半天,最小的女兒開口了,媽也不喊,喊媽喊娘都一樣。          自覺理虧的父親,不敢跟孩子們較真,只有假裝大度,不在乎地說,無所謂,無所謂。          小女兒在縣醫院上班,穿戴干凈整齊,人長得也漂亮,只是脾氣有點兒任性,她見爹“無所謂”就得寸進尺,又自作主張附加了一個條件,她說她娘的照片就在客廳的墻上,誰也不能摘。          何老師找的后老伴兒進門了,是個農村的寡婦,娘家姓郭,五十八歲,比何老師小六歲。兒女們一同過來,沖郭氏笑笑,算是這廂有禮的意思,當然也算是接納了這個家庭的“新成員”。郭氏拘謹地一一點頭,一一回笑,不知道站著好還是坐下好,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明顯有幾分緊張和慌亂。          其實,這郭氏并不是一個窩囊的家庭婦女,想當年,風風火火,敢說敢做,曾經擔任過令人敬畏的民兵排長,曾經為支援兄弟大隊帶領本村民兵挖渠引水保豐收,還把自己原來的名字郭香美改為郭向梅——向樣板戲里的女英雄李鐵梅看齊。當然,苦頭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這時,大女兒看到老太太可憐巴巴的,就多少帶點憐憫的口氣說:你,你就坐下吧。          郭老太太也好像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沖何家的兒女們點著頭說“您坐,您坐”,就倒退著溜到一邊收拾屋里有些臟亂的上上下下,右右左左——算是躲到一邊清靜一會兒。          何老師的兒女們在家里坐了一會兒,硬撐著給父親的“老伴”客套了幾句就走了。父親追到大門外,有點討好的樣子,說,能過就過,不能過呢,就讓她走。          大女兒畢竟年齡大些,見多識廣,就用體貼的口氣說:爹,看著這個人也怪利落的,只要她不吃里扒外什么的,你就盡量遷就一點,好賴是個伴兒啊。          大兒子二兒子都點頭說是,只有小女兒似是不服,還是拉長著一張臉,公主失寵一般。          兒女們每家都有每家的事情,他們差不多兩三個星期才過來一趟看看老爹,只有出嫁才一年多的小女兒好像還戀家,三天兩天就過來看看。但她似乎不光是為了看望父親,更不是操心父親跟“老伴”相處得如何,她是不由自主,老想著過來找點事端。可次次都是讓她失望而回,這個郭老太太,把個家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收拾得干干凈凈,弄得這個家像是換了新家一般。除此之外,還給老頭子捶背揉鬢角什么的,把個何老先生伺侯得直個呵呵笑,精神頭兒足足的,像是年輕了許多歲。          時時檢點處處小心的郭向梅,到底還是被丈夫的小女兒給弄了個難堪。這次何靜門也沒敲爹也沒喊就進了屋,見郭氏在客廳沖門的桌旁正拿著母親的遺像摸索,就像好不容易發現了“問題”似的,嚷道:你動她干什么?!礙你的事啦?!          正專心干活的郭向梅猛地一哆嗦,往后看一眼,說:給老姐姐擦擦灰土。          退休前的何老師,對工作十分認真,對學生也格外關懷,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剛一退休沒幾年老伴就病倒了,一躺就是一年多,可苦了這個沒摸過家務的老頭子,老伴一死,他差不多也成了個“半死”。現在好多了,被后老伴給伺侯得舒舒服服,無可挑剔,眼見自己的閨女對人家這般態度,自然生氣,但他考慮再三,只有拿眼狠瞪何靜。          老想找事的何靜不好意思了,就羞羞地遛進自己的小屋佯裝找東西。          郭向梅的勤奮和為人沒說的,兒女們見父親整天樂呵呵的,他們的心里也是熱熱的,他們不叫娘,也不叫媽,但總不能不給人家說句感謝話。于是,未經商量就先后張口說:哎,您也別太累了。哎,多虧您了。只有小女兒“哎”也不喊,頂多是沖老太太笑笑而已。            不想再找事的何靜,在無意中卻又碰上了一個“事”,那是一個星期天,何靜回家到她的小屋找東西,一眼看見,在一個紙箱里裝著幾套嬰兒的小衣褲,還有尿布、小枕頭什么的,就放在她睡過的床上,就像故意氣她似的。何靜惱了——表面老實巴交的,沒想到竟敢偷偷摸摸,用這個家的東西為她鄉下的閨女生兒育女做準備,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她忍無可忍,搬起紙箱子就扔到了客廳的水泥地上,質問老太太說:這是給誰準備的?還怪操心呢。          郭氏沒有惱,笑笑,一邊收拾地上的小衣服,一邊說:傻閨女,傻閨女。          里間的何老師聽得真真切切,這次他不能再不說話了,他氣沖沖地走過來,對他的寶貝老小發火道:小靜!你...你太過分了!人家是給你準備的!          口齒伶俐的何靜頓時啞口無言,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她的胎兒已經四個多月了。她又羞又悔地跑回自己的西間,趴在床上就毫無來由地哭起來。          郭老太太沖老頭子說:這是俺跟閨女的事,用不著你摻和。然后走過去,拍著何靜哄小孩般地說,好閨女不哭,好閨女不哭,你爹在咱們當中也挺不易的,咱都盡量不惹他費心。傻孩子,都要當媽媽了,以后要多注意點自己的身子。          本質善良的何靜,這個時候終于學哥哥姐姐,臨走時沖郭氏叫了一聲“哎”,還說了句“對不起”。          其他的兒女聽說了這事,也都大受感動,先后上門,沖老太太先是笑笑,然后說:數小靜小,被爹娘慣壞了,您多擔待點,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都挺感激您的。          兒女們為了證實自己的“感激”是真誠的,就分別把自家孩子還能穿的小衣服拿過來,讓老太太捎給她鄉下的閨女,叫他們的孩子穿。郭向梅自是感激萬分——自己的善良和辛勞贏來了“回報”。等丈夫的兒女們走了以后,她就摸著這堆小衣服掉眼淚,農村的閨女家孩子多,這些衣服穿到他們身上是再好不過的。可是,她不能啊,自己現在的處境,不能再給老頭子添亂,她不能貪這個便宜。但一件不拿也不好,于是就挑了幾件成色差的,把好點的該縫的縫縫,再捋順壓平,誰拿來的再叫誰拿回去。          孩子們都被感動得眼窩濕潤潤的。          老爺子的心里踏實了許多。          郭老太太苦苦地笑了。          一天,郭向梅農村的親閨女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兜精細的玉米面,說是新打下來扒過皮的,城里人稀罕這。趕巧這天何老師不在家,親娘看見自己閨女,就像是見了吃人的老虎一般,閨女坐了還不到一個鐘頭,她就包好小孩的衣物,催著閨女走,說這扒皮的玉米面再好也不能收,說這個家不缺這種玉米面。          閨女聽了當然不高興,賭氣說:這面能藥死他們?!          娘就抹著淚眼說,孩子,你大了,成家了,娘不能照顧你了,娘走這一步,是為了爭口氣,娘也想過幾天好日子。娘又抹一把眼淚說,傻孩子,你不懂娘的心思,把這玉米面留下來,我怕人家猜疑,猜疑咱是拿這來換金子銀子的。好孩子,你就回去吧,晚一天,我抽空回去看你和孩子。          閨女還是不能體諒娘,生氣地把小孩的衣服一扔老遠,提起玉米面就走。走到大門又回頭,解氣似的說,不用你回去看我們!          郭氏哭了,回想過去,百感交集,為了做榜樣,生了一個女兒就主動做了節育手術,當時確實叫全縣人學習了一陣子。剛開始,丈夫也跟著榮耀了個夠,感覺也怪不錯的,可他后來又反悔了,說她絕了他的后,動不動就破口大罵,甚至拳腳相加。          何老師回家見老伴正掉眼淚,問清原因后,就生氣地埋怨說,你這當親娘的也太殘忍了,怎么也要留孩子吃了飯再走啊!咱將心比心,你能拿我這四個孩子當孩子,我就不能拿你的一個孩子當孩子?你把我當成啥人了?再說,你也得給自己留條后路,要是,要是萬一,我死在你前頭,那你靠誰去?          老太太早就泣不成聲了,哽哽咽咽說,好人!好人!我遇上了好人!我走這一步值!我這輩子值!          何老師也哭了,他拿塊毛巾擦了把自己的臉,遞給了可憐的老伴,也哽哽咽咽說,好了,好了,咱都不哭了,晚一天,咱去村子里走一趟,咱去看看孩子。          有個這樣的家是幸福的,有個這樣的丈夫是心滿意足的,然而,這樣的好日子過了僅僅是一年零四個月,何老師就病了。郭向梅難過地哭了,她在心里說,苦命人啊,走到蜜州也不甜啊。          兒女們帶著老爹去了大醫院,郭氏一個人在家是哭啊哭,她哭干了眼淚,哭瘦了老臉,也把頭發哭白了一大半。她的腦海里曾經閃過一個“走”的念頭,可她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己那干瘦的臉上,她心里說,那樣就喪失了人性。她也想到了一死了之,可是,也不能啊,自己的窮命無所謂,她生怕弄臟了這個家,她生怕給這個家招來晦氣。于是,她又哭了,是無聲的哭,是無淚的哭,是無奈的哭,是無路可走的哭。哭得沒有了力氣,又狠狠罵表侄,你個小冤家,這就是你給姑辦的好事。          那年鬧離婚鬧了一年多,突然的一天,丈夫主動去娘家找她,說他想通了,同意跟她分手了,態度反常之大,令人疑神疑鬼——原來丈夫得了不治之癥。郭向梅至今想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哭了一場之后就把搬到娘家的東西又搬了回去。一年后,女兒的父親去世了,剛過了“五七”她就打扮煥然一新,見人有說又有笑,被人議論她有了“相好的”。女兒出嫁后,親人們先后勸她再走一步,她都一一回絕了,她說年輕的時候都過來了。然而,一個算命的卻改變了她的固執,那個一只眼的先生把她看個許久,就搖著頭說,命苦啊,走到蜜州也不甜啊。要強的郭向梅不肯服輸,憤憤跑回家,把自己打扮一番,就去縣城找表侄,說她想通了,說她愿意嫁給那個退休的老教師。          一個月后,何老先生從醫院回來了,兒女們嘴上說病情得到了控制,但實際上只能是躺在床上“耗天”了。也像害了一場病似的郭氏,看一眼床上的重“病號”,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油然而生。再看一眼筋疲力盡的兒女們,她的精神就奇跡般地振作起來,就像是一個臨危不懼處亂不亂的領導人,問清了藥物怎么服,就干脆而決然地說:你們都回自己的家去休息一晚上,從明天起,每天晚上過來一個跟我值班,不用你們干啥,只給我壯壯膽。她看看大家,又說,從老大開始,誰有事,就各自調班,小靜呢,她孩子小,你們商量著辦。見大家都不肯走,就指指床上的老頭,說,只要你們還尊重您爹,那你們就聽我一回。          孩子們都沒有說話,但都乖乖地服從了。當他們走出屋門,大女兒又說,要不這樣,我今天就在小靜的屋里休息,萬一有個什么事。見其余的三兄妹都說好,郭氏也說好。          在農村能干出了名的郭向梅,她的細致和耐心,在這里也得到了發揮,她給病丈夫洗臉洗腳擦身子,她給病丈夫理發刮臉剪指甲。當然,喝水喂飯喂藥什么的,端屎倒尿擦屁股什么的,她全包了,弄得四個兒女很難伸上手。          苦命的郭老太太,她的情緒灰暗了一些日子,就讓人很難理解地活泛了起來,她伺侯老頭子竟然就伺侯出了興趣來——又是聽音樂,又是聽戲劇,有時還摸著老頭子的手哄小孩般講故事。她還說,你是答應過我的,跟我一塊回村看孩子,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她還說,等你病好了,天涼快了,我蹬三輪車帶你去好不好?          每天晚上的“值班員”,只能在床邊坐上一會兒,無法跟神志不清的父親語言交流,也不習慣跟郭氏拉話,好沒意思的。每每這個時候,郭氏就端來一盆涼熱適中的水,讓給她“壯膽”的孩子泡泡腳,早過去休息。天氣轉冷后,老太太還操心給“值班室”加雙厚被子,讓值班的孩子都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是大女兒在值班,她洗過腳后,也勤快地弄來盆熱水放郭氏跟前,說您也洗洗腳吧,您也去西間休息一晚上吧。          郭向梅就說,不用不用,您爹夜里不鬧人,我睡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氏一準把飯做好了,讓孩子吃好了,好再去上公家的班,弄得孩子在上班走的時候,心里總是難難受受的。          有一次,何靜帶著孩子來值班,郭氏那個忙啊,這邊管老頭,那邊管小孩,并且還瞅空兒把何靜的腳也洗了,甚至還替何靜剪了腳指甲。何靜就不好意思,說,您,別這樣,您,別這樣。          醫生曾經說過,何老師回家頂多活半年,可他,紅光滿面的,愣是活了一年零六個月。何老師是個善良的人,是個體貼人的人,他似乎是不忍心沒完沒了地連累這個天下少見的“半路妻子”,挑了一個不太冷的夜晚,就這么笑瞇瞇地睡過去了。          郭向梅面對過世的丈夫,沒有特別的慌亂,沒有過分的悲痛。兒女們到齊了,都沒有撲在老爹的身上哭個死去活來——父親在床上的時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在商量父親的后事時,小女兒不知怎么就跑進了她的小屋,一抽一抽地哭。大哥大姐攆過去,勸慰年小的妹妹,別哭了,咱錢也花了,心也盡了,生死誰能攔得住?再說,咱爹病了這么長時間,也沒受什么罪。          何靜抬起頭,說,我不是哭咱爹,我是可憐伺侯咱爹的這個苦命的人。          大哥大姐頓悟,不由也都哭了。          遺體告別儀式是在公用的吊唁大廳舉行的,去火化之前,那個忙前跑后的周主任過來了,問表姑還去不去再看最后一眼。郭向梅很冷靜,果斷地說,不看了,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半,我沒有離開過半天,也沒有半天不看他,不差這最后一眼了,免得叫人說咱是表演。          何老先生的喪事過罷,兒女們陪著郭氏呆了一天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她一個人,看看空空的一個家,看看空空的一張床,精神一下子就垮了,想想自己的前前后后,不由就哭了,不由就雙手拍打空空的床,嘴里罵,老家伙,你坑俺啊!          要強的郭向梅,在何家恍恍惚惚迷迷瞪瞪挨了一些日子,最終還是決定回農村前夫的那個家,親閨女家她也不想去,死活就在那個破家里靠了——她最近聽說,國家要給農村的孤寡老人補貼幾十塊錢的生活費。          郭向梅決定的走,還要推遲幾天的,無論如何也要把老頭子的“五七”過了——“五七”可是這里人最看重的祭日。          何老師過“五七”這天,郭氏早早起了床,身上穿著三年前來時的那身舊棉衣,又把來時帶的幾件單衣包在一個包袱里,簡單吃了口飯,就開始收拾這個即將告別的家。等把屋里屋外全都打掃得干干凈凈,又把桌椅茶俱碗盆什么的,統統擦拭得光光亮亮,一塵不染。然后她又坐下來整理老頭子的衣物和被褥,這些東西前幾天就拆洗過了,現在她一件件疊好壓平,放進箱子里。最后她又把何老師的前妻的照片摘下來,細心地擦了個明亮,重新掛好,又在一旁鍥個釘子,把何老師的放大照片也掛上。她后退一步,左右打量一番,兩副照片不高不低,不偏不斜,就有點挺滿意的樣子。可是,她又哭了,嘴里還喃喃地說,老哥哥,老姐姐,您好好團聚吧,老哥哥,老姐姐,您好好團聚吧。她不知道自己這么說了幾遍,忽聽身后有人哭泣,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何家的四個兒女。她有點不好意思,吞吐說,你,你們都來了。          兄弟姐妹四人,分別在自家吃過早飯后,是集合到大哥家開了個“碰頭會”才來的,他們是為父親的這個“遺孀”的走或留,以及家庭財產所屬等問題做個商議。最小的何靜在會上率先說,人家在咱家三年的時間,把咱爹伺侯得這么好,真是苦了人家了。現在一了百了,不管從法律角度講,或是從良心上講,我們都不能虧待人家。          大哥說,那是,那是,咱娘沒工作,對咱爹服服帖帖一輩子,到老了,讓咱爹細心周到地伺侯了一年多,也算扯平了。可到了咱爹病倒了,卻無端地讓人家伺侯這么長時間,咱心里有愧啊。          大姐說,人家在咱家受苦受累整整三年,一天好日子沒過上,連一聲娘也沒掙上,人家圖個什么啊?看來,他也沒有走的意思,那咱都要好好待人家,好好補償補償人家,要不,咱爹也不會安寧,他這輩子最怕欠別人的情。          何靜的二哥平常不愛多說話,可今天他也發表了意見,咱不管人家什么意思,首先咱要有個態度,比如說,她走她留咱不管,這套破房子就應該歸人家,如果她要賣,咱四個誰出錢歸誰,如果她萬一不走,咱也不能多嫌人家。          四個人的意見形成了一致,就帶上紙錢一齊過來,他們到家里站一站就去吊唁廳給父親過“五七”——老人的骨灰就寄存在那里。他們進門一見這個老人正在他們爹娘的照片前虔誠地喊哥哥喊姐姐,一時都不知道了如何應對。          郭氏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其實,我前些天就該走了,只是,只是,我老是想,等給您爹過了“五七”再走。她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又指指地上的包袱,說,這是我的東西,您要相信我,那里面包的全是我來時帶的東西,等您燒紙回來我就走。以后不管到了啥節日,給您爹燒紙的時候,要多燒上一把,算是替我帶一份。          小女兒何靜,早就淚水滿面了,多少帶點央求的聲調說,過些日子再說這事不行嗎?俺四個都說好了,這個家就是您的家。          不好多說話的老二又插言說,愿住愿賣,由您。          郭向梅一驚,有點害怕的樣子,看看大家,說,您這不是罵我嗎?這個家本是你們的,我來這是為找個伴兒,是想好好活幾年,沒別的意思。如果說,我跟您爹過幾天,就這也是我的,那也是我的,那我不就成了訛詐?那我不就成了歹人?          大兒子說,從法律上講,說得過去。          郭氏說,從良心上講,我這說不過去。          何靜走近郭氏,張了幾張嘴,不由她似的,喊,娘,我不想讓您走。          老太太又是一驚,上上下下地看幾眼小女兒,說,閨女,別,別這樣,看在我跟您爹一場的份兒上,叫我聲嬸,或是喊聲姨就足了。          何靜就失去了控制,怕跑了似的,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郭氏的手,哭著說,娘,您就是俺娘,您就是俺親娘,比親娘還親的親娘。大兒子,大女兒,也向前一步,也學小妹妹,娘,您就留下吧,我們都是真心實意的。          二兒子左右看看,也被動地向前挪挪,也說,您就留下吧。          郭老太太毛了,看誰都是一臉真誠,看誰都是一臉可憐巴巴,就無奈地說,您看您,您看您,沒您爹了,我再呆在這個家,算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郭向梅的表侄周主任來了,看見何家兒女都圍著老太太,身邊還丟著個大包袱,也毛了,不知道姑姑惹下了什么禍,急問,這是怎么啦?這到底是怎么啦?          大兒子像是看見了救星,上前一把就抓緊了周主任的手。他在機關里混事,仕途不怎么如意,常鬧懷才不遇之情緒,而此時,他似乎覺著,留下后娘,以及為贍養后娘的問題討個明確說法,也是一件不可不爭取的人生大事,或是說,也是展示自我的一個難得機會。于是說,周主任,你來的正好,你給我們做個證人,這套房子就歸老人了。另外,我們再出生活費,一直管到老,要不,我們的心里也過意不去。          大女兒求救般看一眼周主任,說,我們每人每月給老人五十塊錢的生活費。          二兒子也看一眼周主任,接著大姐的話茬說,五十塊不夠,我們再加也行。          大女兒又沖后娘說,您也可以到我們四家輪換著住。娘,俺要對您不好,俺爹也不會答應的,您算是成全俺行不?          何靜就說,我是老小,干脆就跟我去住吧,也能幫我管管孩子管管家。          一顆心落了地的周主任很受感動,便說,姑,您聽見了不?您就先別說走的事了,起碼年前不要再說走了。姑,這家人我了解,都是好人。          郭向梅的兩眼含著淚,有些犯愁,猶豫再三,就為難地說,我知道都是好人,我知道都是好人,可是,可是,唉!既然你們這么真心待我,我再說走,就有點不識抬舉了。但我,哪也不想去,就住在這個屋里,說句心里話,我也不愿離開這個屋。說罷,看一眼何老師的照片,又哭了。          小女兒的臉上就有了一點點笑意,說,那這樣,明天,我跟孩子都搬過來,跟您一塊住,跟您一塊過年,行不娘?          大兒子,大女兒,二兒子,他們都說行,都說小靜的孩子還小,算是幫幫小靜。          何靜又說,哥,姐,你們給爹燒紙去吧,我留在家里,陪著娘。郭氏急忙說,不,不用陪,你們都去。          何靜就說,其實,燒紙是給別人看的,俺爹就不信這一套。          周主任就說,你們都去,我在家里。        何靜不依,不,不,我就在家陪著娘。          很受感動的周主任,兩眼就汪滿了瑩瑩的淚,把臉別向一邊,說,那什么,我去燒紙,我去給何老師燒紙。                   識丁,原名張俊領,男,河北館陶縣人 +10我喜歡

草房 草已經杇了,結成一塊一塊的。那些結成塊的枯草,個別發白,大部分是黑色的。黑色只是底色,黑色上面長著青苔,長著青草。有的小草還開著花,是那種黃色粉嘟嘟的小花。不論在那里,只要有陽光和水分,小草就會開花。這草房儼然是一塊傾斜的草地,懸在半空中。一只雪白的貓,臥在斜面的正中央,享受早晨的陽光。房脊上壓著一些木板,一塊木板上放著一塊紅色的磚頭。磚頭上面是電線,電線穿過兩邊狹狹的峽谷。站在這里看天,天被兩邊的山峰切割成一條藍色的絲帶。一個婦人在房子前面忙碌,她不時地抬頭看天,天依然是藍色的,沒有云,也不會下雨。小路上有人經過,但沒有出聲。蟬在門前的核桃樹上吱吱亂叫。一只狗站在場院邊,它對著溪水邊的蝴蝶發呆。這不是魔術,也不是遠古的夢境。只要你需要,還有的雞和鴨,豬和牛。只要你想看,一片竹林,一座石板橋,都會毫不遲疑的及時出現,填補進你的視覺里。 2010年8月18日 樹葉的味道 樹林里有些潮濕,地面上有厚厚的松針。松針里混合著一些其它的落葉,那是一些灌木的葉片,我叫不上名字的灌木。我無需知道它們的名字,我無需知道所有事物的來龍去脈。雜草,那種纖細柔弱的雜草,從枯葉和灌木里面生發出來。它們和我一樣纖細柔弱。它們生存的空間有限,只能在枯葉的夾縫里生活。樹林里有風,風只吹干了事物的表面,潮濕仍然從各種縫隙里滲透出來。潮濕使雜草和枯葉混雜的地面,顯得色彩斑駁。我坐在一個突起的地方,樹林里到處都有那種地方。我只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讓自己和這里溶合。也許時間不對,不是今天早晨,而應該是昨天或者明天早晨。我不能確定,你也不能確定,時間是我們不能控制的。我們只能大海撈針一般,在時間的海洋里尋找機會。我知道,屬于我們的機會不多,也許只是一次兩次,也許只是一個瞬間。那種瞬間的感覺到底有多長,那種瞬間的永恒,無法用愛這個字可以衡量。那種瞬間的感覺,必定會永存于我們心中。我在等待,人生就是不斷地等待。我看,我觀察,只是隨意的,沒有用心,沒有目的。我看山下的房子,看下面的路,看河里清清的流水。看著云退走了,太陽從云層里出來。我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樹葉是有味道的。我再摘下一片樹葉,它還是有味道的。樹林里有不同的樹葉,它們的葉片不同。有的寬大,有的狹小。有的肥厚,有的薄如蟬翼。那些粉嫩的樹葉,只要靠近,就能聞到它的氣味。樹葉如果是毛茸茸的,味道就不明顯。我把一片樹葉在手背上磨擦,是那種表面粉嫩的樹葉,像是嬰兒皮膚般的感覺。我揉碎另一片樹葉,那是一片光滑肥厚的樹葉,里面的汁水染綠了我的手指。手指放在口里,清香,苦澀混合的味道涌入全身。太陽終于變得火熱起來,它完全脫離了云層的干擾。樹林里也熱了起來。樹葉進入了一種高速運作的階段。光合作用,這既是它們的工作,也是它們的生活。陽光使樹葉瘋狂。它們在陽光下伸展身體,吸收與釋放,愛與激情。不需要特意去嗅,到處都是它們的味道。我被它們釋放的激情燃燒著。我不會被它們燒成灰燼,我只是和它們一樣的瘋狂。我沉醉于這里,但我無色無味。我在想著,我死的時候,會和這些樹葉一樣,滲入這里的泥土。 2010年8月19日 午覺 我翻了個身,聽到蟬在窗外叫。想到在農村時,那蟬叫的我睡不著覺。這時候父母應該已經吃完飯了,看電視還是睡午覺。不知道山上的玉米是否已經收了回來,他們不會是在剝玉米吧。那甜甜的玉米味道,金黃的玉米須,和玉米須里面白色的蟲子。我感覺到脖子發癢,用手去摸。什么也沒有。我的手回來時,碰到了書。假期從農村老家回來后,我就住在女兒的房間里。為了方便,床上堆滿了書。女兒應該也在睡覺,她應該已經習慣了那里的學習和生活。想起夏天最熱的時候,我和女兒一起去看河里的洪水,一起在河邊漫步,走很遠的路。今后這樣的日子應該是越來越少了。我想到山坡,山坡上的牛,想到另一處山。想到山上的松樹林,想到樹葉厚厚的松針。啊,那些晶瑩的露珠,在草葉上靜臥著的露珠,它們被我的想法打碎了,它們變成霧,變成我無邊的想象。我該起來上廁所了。我睡在床的另一頭。我閉上眼睛,這一次我一定要睡著。我不再想這想那。我數數字。數字是客觀的。數字是沒有意義的。沒有意義的事情容易讓人困倦。我數到二十的時候,剛好是今天的時間。再過兩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不能數了,我不想那個特殊的日子這么快的到來。那個日子深刻地印在我的心里。它就在那里,不論我想與不想,它都在那里。那個日子里的事,那個日子里的人,那個日子。啊,我一直在想著和這個日子聯系著的人和事,其它的想法都只是陪襯。其它的想,只是一個包裝。我想那些山,想那些水,都只是為了隱藏內心真實的想法。我感覺心里疼痛,知道已經接觸到了心里本質的東西。那種疼痛感讓我翻了一次身。我睜開眼睛,看到陽光照到了腳下。我起來,把窗簾拉好。然后再躺下來,想到樹林里斑駁的陽光,想到陽光下干凈明快的草坪。想到不論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寒冷的冬天,我們都能制造出那種溫馨甜蜜的日子。啊,那金黃的楓葉,鋪在我們身下,蓋在我們身上。那映山紅像火一樣燃燒的春天里,你是怎樣的興高采烈。你在干什么,你在想著什么,你在發呆嗎,還是和我一樣,在那里輾轉反側。是你施加了什么妖術,還是給我的靈魂里添加了什么。那是什么,那肯定是一種特殊的材料,具有無窮無盡的能量,讓我的思想不能停止。外面有人下樓,應該是上班的時候了。我起床。由于思考太多,腦細胞漲大,頭腦有點發昏。思考也要消耗體力的,思考讓我的肌肉有些酸困。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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